云安区都杨镇都骑中学 区楚渝
在革命遗址荣昌堂的玻璃柜前,我遇见了14岁的余渭泉。1943年的煤油灯把“国家正值抗战,养育之恩来世再报”的字迹烤得微卷,就像后山被烈日晒卷的竹叶。这个与我同龄的少年,在炮火中写下的家书,此刻正静静躺在我的摘抄本旁。
校长指着当年烈士用过的油印机告诉我们:香港同胞赠予的五百银元,被他换成三十套课本和两百块石板。现在我们图书角里《算术入门》的扉页上,褪色的钢笔字仍清晰可辨:“给后来的读书郎。”最让我心颤的是家书边角的火药痕迹。文化站的爷爷说,这是余渭泉在战壕里写信时沾上的硝烟。现在每当我解不开数学题,就盯着文具盒里野山桃核刻的“1925-1944”——19岁的青春永远停在山花烂漫的年纪,却让我们的作业本里开出了永不凋谢的映山红。
放学路上,我总要在老榕树下理一理衣服。树洞里藏着的《新青年》残页,是余渭泉当年留给游击队员的“精神干粮”。如今我的书包里,他没能读完的故事正在续写:当我在作文本上描摹西江的晨雾,山风正翻动着文化站的家书,纸页间夹着的野山桃花瓣,替他说完了未尽的誓言。
初夏的雨把油墨香揉进云安区都杨镇的青石巷。野山桃又红了,这些长在石缝里的果实多像红色的标点——既标记着先烈走过的烽火路,也标注着我们这代人的新篇章。当粉笔灰轻轻落在文化站的旧窗棂上时,我知道,那些带着硝烟味的文字,终将在我们的朗读声中烂漫绽放。
(指导老师:叶树标 刘敏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