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梓齐
去年,我在《云浮日报》发表了我的第一篇作品——《归乡荷花香》,便发了个朋友圈。我的高中语文老师——吴雪华老师看到后,便提议:为母校郁南县蔡朝焜纪念中学(简称“纪中”)写一篇文章,就叫《归校木棉红》。我一想,对啊!教学楼前有两棵木棉树,它们的枝头上确实悬挂了不少青春回忆。
可惜,一直被其他事情缠住,没有写。
直到最近,我看到一个公众号发了一篇文章——《云浮的“校花”,真的很美!》。点进去一看,果然有母校纪中。往下一滑,果然有木棉花。
我的思绪,不由得回到了我的母校——纪中。
寒假时,我回纪中“寒招”,正值严冬,四周一片肃杀。我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久久伫立,凝视那两棵木棉树。它们的树枝光秃秃的,毫无生机——就像我高三时那样。
高三的时候,也是这样的严冬。我和同学们也是站立在这个广场开周训会。我们蜷缩在臃肿的校服里,没有心思听领导在台上喋喋不休讲话,全都在埋头背单词与知识点,怀着“多考一分,干掉千人”的希冀。
但当时,永无止境的考试、徘徊起伏的成绩和永远不够的睡眠时间勒住了我的喉咙。我心烦意乱,不想再看那些知识点一眼,便从复习资料中挣脱出来,抬起头,望向那两棵木棉树,一棵已经爆出了点点殷红,而另一棵仍然不见有开花的迹象。
我转过头,指了指那棵不开花的木棉树,对身后的一名同学说:“那棵树……是快死了吗?”同学抬了一下眼,叹了口气,似乎是认可了我的说法,又重新把头埋进复习资料中。那段时间里,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在别的事情上似乎就是“犯罪”。我又悲戚地凝视着那棵木棉树,低声吟了句庾信的《枯树赋》:“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……”
“一切景语皆情语。”以当时的心绪,什么景物都会蒙上悲伤的色彩。
停止了对周训会的回忆,回来参加“寒招”的我又向着活动地点体育馆走去。路过“思源长廊”,看着长廊里的几个象棋桌,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“嗒”。
“嗒!”
我手一扬,把棋子狠狠地砸在对手的棋子上。两棋相撞,发出一声得意的“嗒”。
“将军抽车!认输没?”
那天,是一个下午,我们本来在上自习课。但我和几个同学已经厌倦了那些无聊的练习题,便趁着老师不在,悄悄溜到这里下象棋。
与我对弈的同学看到被“将军抽车”,陷入冥思苦想之中。忽然,他猛一抬头,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便马上往教室的方向飞奔。
“喂!别下不过就跑啊!”
“你回头看看!”
我一回头,原来是何级长在远处盯着我们。我一回头,正好与他对视上。于是,我们几个撒腿就跑,一路飞奔回到楼上,看了看,何级长似乎没有追来。我们便停了下来,在目光相触的瞬间迸发出大笑。虽然明知大概是逃不过一顿骂了,但不知为何,就是很想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。
或许这就是青春吧。
突然,吹起一阵风,卷来了周围人“哇”的赞叹声,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。我现在正身处大学校园中。校园里也栽种了不少木棉树,现在正是花期。刚刚的一阵风,坠了一大片木棉花,下了一阵瓢泼红雨。
突然想起高考出分的那一天,我考出了整个高中最好的一次成绩。当时,狂奔回学校跟老师报喜的我,错过了路边的许多风景。但我想,那天,母校的两棵木棉树一定也像现在的木棉花那样,把积攒三年的热烈泼向天空,开得如此红,红得像火,像天边的红霞,像永远朝气蓬勃的青春。